周迅 浮生若梦 嘉人封面

2024-03-31 22:33:56 ob欧宝娱乐app官方网站 1

 

  八月的上海,天气闷热,两只野猫躲在拍摄场地院子里的汽车下面睡觉,旁边的 摄影棚内熙熙攘攘,十几个人正忙着为杂志拍摄做准备。 正午过后,周迅换好装扮出场。 摆在她面前的拍摄道具是一个长三米左右的红色管道装置,看上去有点儿像遗落在游乐场里的废弃设施。 但周迅觉得它更像一个山洞。 她探身进入管道,沿着洞口慢慢向深处走去,在里面自由地舒展身体,仿佛已在此处生活许久。

  拍摄时,周迅习惯把自己幻想成某种角色。此刻,她想象自己是住在山洞里的非人类物种。几个动作拍完后,周迅走出红色管道,看着刚刚拍好的一组照片,向摄影师表达自己的想法:“我不想拍得特别时尚,我想拍成住在这里面的‘东西’。”说罢又重新再回到“山洞”里,摆出生活在这里的物种可能会有的各种形态:躺着、跪着、探身向前、爬着……几分钟后,洞内传出她的声音:“这套绝对有了!”

  有周迅在的拍摄现场,氛围基本很难沉闷。中途补妆时,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问造型师:“这多少钱?”听到价格后她两眼一瞪,忽然站起来,开始表演携带项链逃跑后可能会引发的骚乱场景。

  看到自己的照片,她话锋突转——“我还是胖了!这两天吃得有点儿多,还是不是个演员了!”现场时不时地传来一阵笑声。一组造型拍完后,周迅跟着音乐节奏扭了几下,忍不住又笑起来:“好玩儿。”

  拍摄持续了六个多小时,太阳早已落山,门口那两只野猫也不见踪影。一些打扮时髦的青年男女开始在附近出没。大多数时候,他们的行动转是先去这条街上的餐馆用餐,再走到对面的白色小楼里看乐队演出,坐在能看见星星的露台上喝啤酒。天气好的时候,也有人跑到小楼旁边的绿色草坪上踢足球。比起白天,往来于这条街上的人似乎在夜晚更容易找到去向。

  此时的周迅,已完成最后一组拍摄,结束一天的工作。她走出摄影棚,迅速消失在夜色里。

  最近两个月,周迅没有拍戏,大部分时间是出席一些活动,这是她的暑假。七月初,她和黄磊主演的都市生活剧《小敏家》杀青。月底,她飞往青海西宁参加FIRST青年电影展。

  周迅与西宁交集不多,最早产生关联大约是在十六年前。那一年,她主演的电影《如果·爱》上映。影片里有一段情节:池珍熙饰演的作家帮周迅饰演的女明星孙纳出了一本自传,作家给孙纳送书时告诉她,昨晚听老朋友讲了一个故事,很感人,故事发生在青岛,但后面的内容那位老朋友都忘了。孙纳对作家说,这一个故事她记得。“这是他(作家的那位老朋友)一直想拍的。故事发生在一个晴朗的夏天,有一片绿绿的草原,草原的尽头有一个盐湖。他每次都会把地方弄错,那个地方是青海,青岛是没有盐湖的。如果有一天一定要拍这一个故事,一定要在青海,从夏天开始拍,到冬天结束,这是我一直想要演的一部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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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当年有很多人因为这段台词专程去往青海,仿佛置身于这座高原,爱情也不再遥远。然而周迅至今还未曾见过故事里的盐湖。她第一次去西宁是在2007年,当时受邀担任FIRST影展形象大使,只停留一个晚上便离开了。这一次,她以香奈儿品牌形象大使和FIRST电影市场终审评委的身份再度来到西宁,每天的工作比想象的满,早上八九点去创投会现场,听青年导演和制片人们的电影计划模拟提案陈述,做综合评定决选,晚上九点多回到酒店休息,第二天继续早起。

  没时间去露天广场看乐队演出,没时间出门和朋友们聚会喝酒,没时间感受西宁的夜有多么热闹。在影展的五天,周迅只抽空看了一部电影。影片讲述一个初中女孩对于“美”的觉醒,小女孩为了遵循自己真实的内心,以一种唐·吉诃德式的姿态与老师、父母对抗,在现实中挣扎着成长。周迅看完之后觉得电影不错,“我挺喜欢的,有一些小细节都蛮好的,虽然电影讲了那么难过的事情,但拍得还挺克制,不洒狗血。”

  此行西宁,虽然没时间出去玩,但透过作品去感受青年电影人的活力,周迅也觉得很有意思。去FIRST青年电影展之前,她已经看完入选创投会的18个剧本。“看到很多年轻孩子写的一些故事,有些底子挺好的,但因为他们都很年轻,所以剧本还是会存在需要修改或是方向上需要调整的地方,但有一些题材确实挺好的。像我们评出来的《倒仓》,大家都很喜欢。”

  这几年,周迅也曾动过念头,想要自己去拍一个故事,但到底是怎样的故事,还没有想得特别清晰。她感觉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专注在演戏上面,如果尝试去做别的事,可能还需要很久学习和沉淀。也许未来某一天,等她准备好时,那个故事自然就会出现。

  去FIRST影展的第一个晚上,周迅梦到两帮人火拼。“真的是火拼!我就想,我也没看什么黑帮电影啊,怎么会梦到火拼?”梦醒后,她还专门去解梦网上查询梦到帮派火拼是什么含义。解析众多,其中一条写道:“就在今天,全世界华人世界里大约有五万人跟你一样也梦见帮派火拼。”周迅大笑,没成想自己竟和五万华人做着同一个梦。

  现在周迅几乎很少做梦,不像从前梦得比较频繁。“之前什么梦都有,有一些时候会梦到吐血,有一些时候会梦到自己吐出一口牙齿,还梦到过很多动物。我还做过梦中梦,好像是在泰国过马路,你完全清楚自己在做梦,然后又有一个梦……挺逗的,但发生啥事儿不记得了。我的梦都比较怪,可能每个人的梦都很怪。”

  以前谈恋爱时,周迅梦到过男友和别人在一起,很难过地醒了。醒来后发现原来是场梦,又庆幸地大笑。她还经常梦到水,“有一次梦到我住在一个房间,窗户外边就是一条河,河很大很宽,水一直在流……但也只记得这个画面。好多梦都记不清细节了,下次我把它记下来。”

  周迅最喜欢那一些跟“飞”有关的梦,“我常常梦到飞,一蹬脚就飞了,哪儿都去,山里边儿,城市里边儿。做那个梦的时候还挺开心的,很自由。”

  梦里随心所欲的自由,周迅在童年体验过。爸爸以前在电影院工作,小时候每年学校放假,周迅都会拿着电影院通票,一早起来带同学去看电影。有时候她还会跟着外公去池塘钓鱼,跟着爸爸去田野里认菜。

  小时候,周迅身边的异性朋友特别多,都是电影院里一起长大的小孩。儿童乐园还没建起时,她跟着那群男孩去爬树,还曾从树上摔下来过。后来老家有了儿童乐园,树也不爬了,天天半夜翻墙到乐园里面玩儿。有一天玩儿到半夜两点多才回家,站在床边,被爸妈训得狗血喷头。

  更多的童年往事,周迅已经记不清了,过去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一点一点下沉,只剩下零星碎片偶尔还会浮现。时间容易使人致幻,唯一清晰的可能就是那段与电影院有关的日子。

  这个小时候常常泡在电影院里盯着大银幕做梦的小女孩,很多年后也走进了那块大银幕,开始在别人的世界里造梦。

  这两年,周迅沉迷于翻唱老歌。几个月前,她翻唱了周璇的《花好月圆》。还有几首已经翻唱完毕的歌曲,她希望能在今年发出来。“发完这张不翻了,想唱点儿新的。”

  化妆间里,和周迅聊起她在两年前发行的专辑《1227》,当时一共翻唱了六首老歌:《天涯歌女》《虎口脱险》《南海姑娘》《春光》《逝去的爱》《夜来香》。刚想问她选曲原因,就被提前抢答:“没有原因,就是喜欢!哈哈,我就知道你要问什么!”

  这张专辑的制作人是火星电台,主唱黄少峰和吉他手曾宇是周迅相识20年的老友,她的第一张专辑《夏天》就是由火星电台制作的。周迅刚认识黄少峰和曾宇那会儿,他们还是两个没什么名气的音乐人,曾宇连大学都还没有毕业。

  录制第一张专辑时,仨人没事儿就泡在农展馆湖边的录音棚里喝酒聊音乐,玩得尽兴了开始录歌。唱片做完后他们又一起组乐队,周迅是主唱,还曾演出过一次。后来大家各自忙起来,乐队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。问周迅未来会不会再和朋友们一起组乐队,她不是特别确定:“主要是时间上的问题,因为你一拍戏,这个事就会进行不下去,也许会吧。”

  周迅喜欢音乐,小时候常听港台流行歌曲,张学友、谭咏麟、张国荣、梅艳芳、费翔……最早听薄膜唱片,“有粉红色的,有浅蓝色的,也有绿色的,还有黑色的。”后来爸爸买了一台录音机,她又开始听磁带和广播。“刚刚说的那些人,我都买过他们的磁带。那时候不是流行很多粤语歌嘛,《铁血丹心》《万水千山总是情》……我就跟着发音自己标拼音,所以粤语就会说一点。还有英文歌,威猛乐队的《Careless Whisper》,我会用汉字把它的英文发音标出来,跟着学,小时候特爱唱歌。”

  80年代末,周迅离开老家,去杭州读艺校。彼时,崔健刚刚录制完成他的音乐专辑《新长征路上的摇滚》,这是中国第一盘摇滚乐磁带。崔健打破了港台流行歌曲对于内地青年的“音乐统治”,成为那个时代里的精神偶像,无数年轻人被他的音乐征服,周迅正是其中之一。“我的摇滚乐启蒙就是崔健,最喜欢《花房姑娘》还有《假行僧》。”

  刚来北京那会儿,周迅没事儿就跑去看演出:“那时候还没有LiveHouse,都是去酒吧或者小剧场里看窦唯、何勇、张楚他们。像‘愚公移山’这一些地方都是后期才有的,还有‘地下丝绒’,我大多数都去过。那时候爱玩儿,经常去看他们排练,跟他们玩儿在一块儿,后来开始密集地工作了,就很难去看这些演出了。”

  周迅上一次自己去LiveHouse还是几年前,她跑到天桥剧场看Cigarettes After Sex的演出。讲到这儿,周迅拿起手机开始放他们的音乐。“前几年很喜欢这支乐队,天天听,早上起来必须得有这把声音灌到耳朵里边。后来他们在北京有一场演出,我就去了,但是他们的现场跟唱片一模一样,就会有点无趣了。”

  每年的“ONE NIGHT给小孩”公益Live,周迅也会请一些乐队来为项目助力,去年就在糖果。摇滚、爵士、电子,她都爱听。周迅喜欢那种带点“神经质”的音乐,以前看平克·弗洛伊德的演唱会,看着看着她就开始掉眼泪。坂本龙一来中国演出时,两场音乐会周迅都去看了。拍《如懿传》时,她天天听着坂本龙一给《末代皇帝》做的配乐。

  “还有Blue Man Group,玩那种打击乐,舞台上每一个人从头到脚都是蓝色的。我还看过一场全黑的演唱会,进去以后伸手不见五指,只有你的耳朵‘开着’,那个也很嗨。”只要聊到音乐,周迅的话就变得多起来,手机里的歌也是一首接一首地放着。问她最近有没有单曲循环的歌,她开始播放《Lo Que Siento》和《夏日物语》。

  “听音乐时间到!”周迅高声喊道,“歇会儿,别说太多话了。”指令发出后,所有人安静下来,化妆间逐渐被一种复古迷幻的氛围湮没。

  周迅喜欢太阳天和下雨天。下雨时会放音乐——躁的,安静的,风格随心情切换。

  她还喜欢一切有氛围感的东西。家里摆放了一张吊床,沙发有蓝、粉、黄三种颜色可以换,灯也可以每时每刻变换色彩。不工作的时候,周迅基本都会在家宅着,吃饭、睡觉、喝东西、运动、看电影,一天就这样过去了。

  她的作息时间完全跟随身体机能转换——困了就睡,饿了就吃,不困就不睡,不饿就不吃。睡眠状况时好时坏,睡不着时,她就会起来看看书。有一阵子,周迅喜欢拉开窗帘睡觉,第二天被阳光自然照醒。

  以前每次从国外回来,因为有时差,周迅常在凌晨醒来,盯着某个地方发呆或起身随意溜达。有时收拾房间,有时望向窗外。在凌晨,马路上基本上没有行人,偶尔能看见车辆驶过,这一刻感官会被无限放大,人也变得格外清醒。

  如果有一天不做人类,周迅希望自己能变成一棵树,在某个角落里自在生长,经历千百年——目睹朝夕更迭,日月流转,四季交替,生命轮回。

  她很少幻想生活,只想抓住当下“活生生的感受”。世间悲欢爱恨终将化为乌有,但这些“活生生的感受”,却能长成永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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